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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要至少陪我60年”

Kaylala:

关于本文：

Superfamily设定，然鹅小虫基本存在于彩蛋中。

本文灵感来自实习医生格雷S13E17，那对老夫妇看得我痛哭流涕。

如果这篇文读起来像流水账的话，可能是因为我先写好了对话，其他描述性的文字都是后加进去的，希望各位小天使见谅。

以及，可能角色有些OOC，因为我总感觉，婚姻和家庭势必会改变一个人，会让他某些方面更加柔软，某些方面更加坚强。我想尽量表现出这种改变，如果读起来差强人意的话，还是我的锅……

啰嗦了一大堆，大家赶快吃糖吧！

 

60 years shall pass, but I'll love you still.

“该你检查Peter的作业了。”

一天晚饭的时候，Steve冲着餐桌对面的Tony说道。

这是他们结婚的第四个年头，领养Peter的第二年。他们一家人住在布鲁克林区的一幢双层别墅里，屋前还有花园和停车坪。这么宽阔的空间对于三个人来说确实有些奢侈，当初选房子的时候Steve就嫌大，现在依然这么认为。可是，Tony都愿意为他搬进“贫民窟”了，Steve还能说什么呢，最后也就随他去了。

结婚久了，很多事也就不在乎了。比如说在对方面前的形象，以前约个会恨不得把自己里里外外都用香水泡得透透的；现在，带着一身臭汗上床睡觉也没觉得不好意思。再比如，以前热恋那会儿还会小心翼翼顾忌对方的情绪；可现在呢，天没塌，你没死，还想干嘛。

结果就是：今晚Steve做了Tony最爱吃的黑椒牛柳意面，而他亲爱的丈夫只分了20%的注意力给食物，却足足分了81%在手里的Stark Pad上。为什么不是80%，因为伟大的美国队长是那负1%。

听到声音，Tony繁琐的工图里抬头看了Steve一眼。

“好。”他又低下头，喝了口果汁。

看看，就一个“好”字，多冷漠。

Steve用叉子敲了敲餐盘，试图吸引Tony的注意力。

“是写作课的作文，记得看他语法有没有犯错。”

“嗯。”

这次，Tony连头都没抬。

“你知道么，”Steve放弃等Tony主动把话题引到他所在的轨道上去了，“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同意让他去。”

Tony的注意力这回终于落到Steve身上了。

“你刚才像长痔疮一样坐立难安就是为这个？”他按下锁屏键，“只是一次睡衣派对Steve。我们不是很早以前就聊过了？你也同意Peter应该像其他普通孩子一样被对待。”

“但他只有6岁！”

“那又怎样？”曾经的花花公子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，“我6岁的时候都已经交过3任女朋友了。”

一听这话，Steve又有小情绪了。他不开心地戳着盘子里的面条，特委屈地说：

“我到现在都没交过3任女朋友呢。”

“哦。”早就对狗狗眼免疫的钢铁侠冷静地点开另一张图纸，“别担心亲爱的，你会没事的。”

没有观众，Steve一秒钟结束了他的表演，赌气地走到厨房用铁丝球刷起了沾满黏糊糊酱汁的平底锅和铲子。

Tony的目光再次被吸引。人们都说，男人结婚后肯定会发福，就像充气球，跟有人在往里面打气似的，拼命地膨胀。但Steve却是个特例——他的身材依旧像四年前那样完美，他的肌肉仍坚实饱满，他的脊背仍笔直挺拔，他的背影仍坚定有力、充满信念。Steve还是那个可以托付世界的美国队长，只不过，他现在也是某人的丈夫，某人的父亲。

Tony出神地看着他忙乎了半分钟，忍不住问道：“你为什么从来不要求我洗碗？”

“因为你不爱洗碗。”Steve把锅里残留的洗洁精冲掉，“你吃完了吗？”

“吃完了。”Tony把盘子送过去，站在他旁边把剩下的果汁喝光，“一个做饭另一个洗碗，人们都这么干不是吗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也在乎人们干什么了？”Steve接过他的杯子，“海绵刷。”

Tony把刷子递给他，又凑过去跟玻璃杯抢水流洗手，“我难道不是一直都在乎吗？人们需要清洁能源，我的公司研发清洁能源；人们需要高科技产品，Stark Phone X就快面世了，感谢我无与伦比的天才大脑。”

“那不是一回事。”Steve拿起毛巾给他俩擦手。

“就是。”Tony孩子气地踢了他一脚。

Steve一副“拿你没辙”的表情，他把毛巾挂回架子上，然后转身环住了Tony的腰。

“我们不用非得照搬每个普通家庭会做的事。”Steve笑着望进他的眼睛，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，Tony，你不用担心对我有所亏欠。”

Steve轻轻含住他的唇瓣，呢喃地说：“我想要个家，我得到了。”

Tony哼哼了一下，刚准备加深这个吻，Steve却突然松开了他：

“不过你可以负责采买，如果你想的话。”

“呃，”Tony眨着大眼睛思考了两秒，“我不想。”

“哦，”Steve也学他眨着眼睛想了想，“没事，有Peter呢。”

于是两人的嘴唇又紧紧贴到了一起。

 

“对了，明天的安排还照旧吧？”

Tony无聊地关了电视，回头向正给他按摩肩膀的Steve问道。

“是的，不过你不用非得跟我去。”Steve换了个推拿的手法，“Pepper需要你。”

“Pepper需要我开董事会的时候专心，可我想着你没法专心。”Tony敲了敲自己的背阔肌，示意Steve那里。“再说，我挺想陪你去的。”

Steve捏了捏那块僵硬的肌肉，听到Tony抽痛地吸了口气后放轻了力道。

“他们是我那个年代的人，老头子老太太，牙齿都掉光了。”

“你吓不跑我的。”Tony觉得按得差不多了，捡起屁股底下的靠垫爬上了沙发。

Steve把他捞进自己的怀里：“我只是担心你会感到无趣。”

“我跟谁都聊得来好吗。”Tony用右腿缠住Steve的左腿，一掂一掂的，“再说了，你难道忘了上次你做义工时陪那个昏迷16年后苏醒的植物人聊天，结果自己哭哭啼啼地跑回家了？你会需要我的。”

“嘿！我只是掉了几滴眼泪而已。”Steve抗议地掐了他的腰一下，软绵绵的，肉感十足。“再说那是个很悲伤的故事好吗？他的妻子没有等他，他的女儿也不认他。”

“是的，勾起我们Stevie的伤心往事了。”Tony嬉笑着在他脸上啵了一口，“你知道那天晚上睡觉前Peter还问我：‘Daddy是被人锁到柜子里了吗？我们学校有同学被锁在柜子里后就是这样的。我们得买小熊软糖安慰他，那个同学吃完小熊软糖就不哭了。’”

“我的老天啊，Peter真这么说了？”Steve震惊地看着他，“你跟他解释我为什么会哭了吧？”

“为什么要解释？”Tony蔫坏蔫坏地笑了，“我跟他说Daddy不喜欢吃小熊软糖，他喜欢吃甘草糖，如果你肯用零花钱给他买的话，他一定会很开心。”

“天呐Tony！我的形象！”Steve一脸不满地瞪着他，“我就说Peter怎么会突然买糖给我吃，那几天看我的眼神还一直怪怪的。”

“唔……”Tony歪着头装模做样地想了一下，“可能是因为我又跟他说，Daddy小的时候被可恶的时间之神丢下了，他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我们。所以我们可不能欺负他，要给他很多很多的爱，全世界的爱。”

Steve噗地一声笑了，看着Tony的目光渐转柔软：“你编鬼话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。”

他把头埋进Tony的肩窝，手指留恋地在那充满弹性的小肚子上打着转。

四年过去了，钢铁侠依然走在时代的最前沿，他的盔甲、他的技术，仍旧令人瞠目结舌。他们在战场上的默契一如既往，只是美国队长多了些近乎狡诈的灵活，钢铁侠少了些冒失送死的鲁莽。他们现在还会因为意见不合争吵，不过为的也只是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。岁月将Tony的鬓角染成灰色，将他的眼角的笑纹加深，但Tony Stark这个人，却依旧不可撼动。

他的魅力，时光也无法冲减分毫。

谢谢你Tony。Steve在心中默念道。

 

 

第二天Steve和Tony一大早就坐渡轮去了斯塔滕岛。他们拜访的是一对经历过二战的老夫妻，如今已经97岁高龄，只比Steve小了两岁，身体却还很硬朗。他们相识于西欧战场，又相伴走过了越南战争，见证了美国的崛起与繁荣。神盾从中牵线安排了这次见面，美国队长需要同他那个时代的人聊聊，超级英雄们的心理咨询师一直这样认为。

这对夫妻有着二三十年代非常常见的名字，William和Nancy。他们的头发银白，说话慢吞吞的，还有点含糊，但很喜欢跟客人们聊天。Steve和Tony得到了他们最热情的款待。

“……所以她几乎是徒手把我从废墟里拽出来的。”William坐在摇椅里晃晃悠悠地说。

“你又夸张了。”Nancy笑着拍了下他的手背，又冲Steve两人解释，“他老糊涂了，每次跟人讲的版本都不一样。”

“没有。是你记错了。”William翘着白花花的胡子坚持道。

“不，是你。”Nancy很有耐心地反驳他。

“看她多么固执。”William跟Steve和Tony挤挤眼睛，“但她总是正确的。”

“我知道你又在说反话了。”Nancy笑着又拍了他一下，“不过我们还是不要总聊历史了，换个话题吧孩子。”

“好吧。”Tony耸耸肩，刚好他对这对夫妇的罗曼史也不是很感兴趣。“嗯……你们是怎么活那么久的？”

“Tony！”Steve责怪地叫了他一声。

“没关系的，我们总被人这么问。”Nancy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，“每天都出门散步，一周去爬一次山。都没怎么注意呢，转眼就这把年纪了。”

Steve好奇地问道：“那你们结婚多久了？”

“60 years.”老夫妇异口同声地说。

“喔，茶水好了。”Nancy拿起茶壶走向厨房。

“60年啊，没有几对夫妻能在一起那么久的。”Steve的语气里满是赞叹。

“你想知道秘诀吗，大家都想知道有什么秘诀。”William缓缓地捋着他的胡子，“不过说实话，我也不知道。大概就是坚守和她的婚姻吧。没有她就没有我这一生。如果真的有秘诀，她才是知道的那个。”

“因为你总有说不完的话。”Nancy端着茶盘回来了，“你从来不会让我感到无聊。”

她俯下身，给了她的老头子一个亲吻。

 

去渡轮码头的路上，Steve和Tony并肩漫步。

“你有一起走过60年的信心吗？”Steve突然停住，眼神期待。

可Tony没有回答，只是低着头，一个劲地往前。

Steve快跑两步追了上去，“Tony.”他皱着眉头叫道。

Tony还在死死盯着人行道上的方砖，他闷声说：“Steve，你知道我活不了那么久的。”

他又抬头看着前方的路口：“我47岁了，60年后我就是一捧骨灰。”

Steve愣神地看着Tony的侧脸，半晌才喃喃道：“不会的。”

“会的Steve。”Tony仰起脖子吸了口气，“我只是个普通人，还是个身体不太健康的普通人。癌症、肿瘤、糖尿病什么的没有找上我已经是万幸了，我不可能活那么久的。”

“不。”Steve倔强地重复，双眼透明的蓝中渐渐染上了悲伤。

“听着，”Tony终于停下脚步，转过身正视他，“我知道你不想面对。但这是事实。总有一天你得接受它，好吗？”

Tony的脸上没有表情，他鲜活灵动的大眼睛里此刻也一片沉静。Steve定定地跟他对视了许久，应允的声音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压而出。

“不过呢，我会尽量多陪陪你们的。”Tony继续往前走，视线四下扫动，但就是不看Steve，“你看我现在作息很规律，早上会跟你出去晨跑，也不怎么乱喝咖啡，酒也好久没碰过了。所以还是有希望再活上个四十年的。”

“四十五。”Steve讨价还价。

“好，”Tony愤愤地咬着牙，“四十五就四十五。”

Steve望着地上两人交叠的影子，语气轻快地说：“那你得扔掉藏在壁橱顶、衣柜底下还有马桶盖后面的咖啡，早餐多喝一杯牛奶，晨跑不能只跑半公里，蔬菜不能趁我不注意都倒进Peter碗里，也不准半夜偷偷爬起来去工作间改图纸。”

“操！你居然都知道。”

“还有别说脏话。”他笑着补充。

“说脏话跟健康的生活方式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？”Tony冲着橱窗里Steve的倒影翻了个白眼，“不行，我不干，Peter知道了会笑话死我的。”

“Peter会把你当作榜样的。”

“那我要保留说脏话的权利。”

“可以。”出人意料地，Steve答应了。

“但你要至少陪我60年。”

Tony再次停下了，他扭过头来，那双蜜糖般的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水，只要轻轻一吹就会沿着脸颊滑落。

“不Steve，你还不明白吗。”他声音里的颤抖再也无法掩饰，“我做不到。”

“你做得到的。”Steve温柔地擦掉他脸上第一滴泪珠。

“你他妈怎么能知道我做不做得到！”Tony一巴掌拍掉Steve的手，“我他妈自己都不知道，你怎么可能知道！”

“我就是知道。”Steve拉住他的手腕，把他带到自己怀里，“从刚刚你答应我的一切中我就知道了。”

Tony揪住Steve的大衣使劲蹭干了眼泪，然后才眼眶红红地抬起头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又来了，Tony认得Steve这个笑，是他从虫洞摔下来后问有没有人亲他时Steve给他的微笑，是他嘴犟拒绝了Steve的告白又不承认喜欢他时得到的微笑。这个笑的言外之意，大概就是：你我都心知肚明，又为何非要说破呢。

果然，只听Steve信誓旦旦地说：

“因为你太爱我，不会忍心留我一人。”

Tony一时哑口无言，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：“你还有Peter。”

“Peter终有一天会娶妻生子，会离开这个家。”Steve目光平静，“如果你死了，就只剩我自己了。我知道你不会让那发生。”

“所以我知道，”他笑着捏了捏Tony红彤彤的鼻子，“你会想尽一切办法留在我身边。你相信科技的力量，而我相信你。”

Tony瘪了瘪嘴，不想承认自己被感动到了，于是他别别扭扭地说：“但我不想见到你60年后的样子。你会比现在还要顽固，谁都劝不动。街坊邻里的闲事都要掺乎一脚，要是他们不听你的，你肯定得跟人家吵到天亮。”

“你又会好到哪去吗？”Steve好气又好笑地斜睨着他，“带着老花镜连字都看不清了，还要吐槽新闻里哪家公司又推出什么狗屎发明；有空没空都去神盾逛一圈，胡乱指点他们的技术人员，等出差错了人家急得跳脚，你就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大笑。”

Tony恨恨地踩上他的脚：“我才不会有那么幼稚。”

“可你就有。”

Steve乐不可支地环住了Tony的腰。

他们又慢悠悠地往前走，转过这个路口，就可以看到码头停泊的船只了。

“Steve？”在等红灯时Tony突然开口。

“嗯。”Steve温和地回望他。

“所以你有一起走过60年的信心吗？”

“当然。无论健康还是疾病，不是吗。”

“嗯。”

Steve静默了两分钟，才缓缓问道：

“你呢？”

Tony吸了吸鼻子，勉为其难地说：

“如果60年后你还肯给我揉脚的话，是的。”

 

 

彩蛋1：

“Peter，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吗？”

英语课上，老师让同学们把自己的新年愿望写在卡片上，等一年过去再看看是否已经实现。

“好的Miss White。”Peter站起来，清了清嗓子，然后大声念道：

“我的新年愿望是找一个男朋友。”

全班哄堂大笑。

“呃……”Miss White有些头疼，“Peter，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想找男朋友吗？”

“因为我讨厌Daddy和Papa。”Peter撅着嘴说。

MissWhite脸上的笑要撑不住了，“那这和你想找男朋友有什么关系呢？”

Peter用他脆脆的声音控诉道：“因为Daddy和Papa可讨厌了，他俩成天合伙欺负我。Papa不喜欢洗碗，Daddy就要我去洗；Daddy喜欢在花园里画画，Papa就让我去栽花；Papa的饭吃不完，Daddy就偏要我吃光。而且他俩瞒着我有小秘密，Daddy有次很难过，我问Papa，他就编了个童话故事来糊弄我，还骗我花钱给Daddy买糖吃。昨天晚上，Papa还把我赶去同学家住，叫我不要打扰他和Daddy的二人世界。他俩太讨厌了，所以我也要找一个男朋友，陪我一起欺负回去。”

MissWhite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倒塌了。

Peter在震耳欲聋的笑声中骄傲地仰着脸蛋，像个小战士一样坐回了座位上。

前排的Wade回过头，冲他邪邪地一笑。

 

彩蛋2：

Peter放学回家后，被扔了一大串购物清单，气得他当时就离家出走了。

 

彩蛋3：

Steve有个漂亮儿媳妇的梦破碎了。

 

 

真·END

 

 

食用完全文后推荐BGM 《Where I Sleep》